#OOC有，前篇请接鬼子母#
#因为太岁是很重要的章节之一，所以篇幅拉长为上中下#
#如果有湾家的姑娘看得话，问一下如果之后全写完印成本会不会有兴趣？大概是印调多少就多少不加印的那种(灣家限定，Sorry)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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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岁，岁月之神；用罚为害，动静殊致，非天从岁月神意之道也。*
自两人一同离开城镇后，也过了不少天，这几天里宁采臣与石太璞朝夕相处，对彼此都有了更深的一些认识。
例如石太璞知道了宁采臣是个虽有才华但却不愿考取功名，只想帮助他人当个普通的巡城马；而宁采臣也渐渐知晓石太璞是个在终南山上修行的捉妖人，并非真正的道士，也不再以「道长」尊称对方。
这日，他们一同行经山路时，忽然一名小孩从一旁的竹林中钻出，他飞快的奔到了石太璞面前，双膝「砰」的一声跪在了地上，以头抢地：「求您了，求求您救救我弟弟！」
「你这是做什么？」
「别这样，快起来！」
石太璞与宁采臣愣了愣，皆是伸手想将那名孩童拉起，可对方却摇摇头，死活跪在地上不肯起来，哭喊道：「道长，我知道您是位捉妖人，求求您，只有您才可以救我弟弟，求您了、求您了！」
望着对方瘦骨如柴、凄厉哭喊的模样，当下石太璞也有些于心不忍，他虽想马上答应，可脑中却又有个声音告诉他荒郊野外，巧遇孩童，怎么想都不合理，更别提对方还知道自己是个捉妖人，这难道不奇怪吗？
犹豫着不知是否该答应眼前这孩子的情求，石太璞一把拉过宁采臣让他到自个儿身后待着，这才开口问道：「你的父母呢？」
「我、我生来无父无母，与弟妹们一同在这坐山里长大的……」孩子眨了眨眼，没想到竟会被这样质问：「道长，您难道不相信我？」
他难过的喊道，语气里饱含着不被人信任的悲凄。
「你既无父无母，如何能与弟妹们在座山中长大？难道你不知道这儿只要入夜就会有野兽出没吗？」石太璞冷冷的说道，心中的疑虑更加深了几分。
「野兽？怎么会？我们这几天赶路时不都没瞧见吗？」待在石太璞身后的宁采臣疑惑的自言自语道，却熟不知挡在他面前的石太璞，倒是很想直接拿张咒语把他的嘴给封住算了。
多什么嘴！
石太璞在心底狠狠骂道。
「道长，您不必那样试我，要是您不想救我弟弟，那就算了，我也不求您了……」孩子从地上缓缓爬起，难过的看了他们一眼：「我知道在这深山野岭的，没什么人会信我……若不是我弟弟他这几日像中邪似的到处找老鼠吃，我也不会来求您……」
「老鼠？你是说你弟弟他……」听闻至此，宁采臣脸色微变，光是想像那个画面，就足以令他频频作呕，更别提是直接目睹的这个孩子－－
他忍不住伸手扯了扯石太璞的衣袖，有些请求的意思。
感受到对方拉着自己的衣袖，石太璞皱了皱眉，一下子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，只能在心底叹道这人怎么又替别人求情了，难道上次那个鬼子母之子还不够吗？
「你说，你弟弟这几日都靠吃耗子维生？」将自个儿衣物从对方手中扯出，石太璞问道。
「是，他都直接吞下肚，一日至少要吃上好几只。」
孩子点了点头，肩膀微微颤抖，一旁的宁采臣看了，禁不住升起了一股恻隐之心，正想过去拍拍那孩子的背，好好安慰几声时，却突然让石太璞捉住了手腕，不准他随意靠近。
「石大哥……」宁采臣央求的喊道，却没想到反被对方狠狠瞪了一眼，大有不许再胡闹的意思在。
悻悻然的闭上嘴，自知在捉妖收鬼这事上帮不上什么忙的宁采臣，只好乖乖的留在了石太璞的身旁。
「……好，我帮你。」握着对方的手，石太璞看了难得听话的宁采臣一眼，本不想答应的他，最终还是挨不过这人的请求的眼神，勉强同意了下来。
反正有自个儿在，就算是什么妖怪设下的陷阱，他也有法子能破，更何况……
忍不住收紧了手，石太璞在心中暗自想道。
这说不定会是个很好的机会，看看宁采臣究竟有怎么样的力量。
「谢谢道长！谢谢道长！」听到对方的答覆后，那孩子又跪了下来，高兴的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，才又手忙脚乱的迅速爬起，领着二人往他们居住的破庙走去。
一路上，宁采臣让石太璞捉着手，走得有些别拗，他原想告诉对方，自己不会随便离开，用不着这一路都拉着他走，可再看到对方略显严肃的面孔后，原本到了嘴边的话不知怎么的全部又咽了回去，只能傻傻的跟着对方，尽可能忽视手腕上那不属于自己的温度……
没多久，他们就到了破庙外，领头的孩子转过身拉着石太璞往庙内走去，原本还紧握的手，终于在那一刻松开了，宁采臣站在门外，望着石太璞离去前留给自己的眼神，没再往前跟上。
他知道，石大哥希望自己能待在门外，避免发生什么危险。
可是……
不自觉得抬起了刚刚一直被紧捉住的手，一时间宁采臣竟觉得有些不安。
忽然，一只小小的手从一旁扯了扯宁采臣的袍子，他疑惑的低下了头，看见一群女娃围在他的脚边，为首的那名女孩眨了眨眼，嘴角泛起一丝笑意：「大哥哥，来陪我们玩嘛。」
另一头，跟着孩子进了庙里的石太璞，忍不住用袖子遮住了口鼻，庙内传来一股恶臭和满地腐烂的动物脏器，不难想像对方之前所说的生吞耗子的场景，现在他只庆幸宁采臣没跟着自己进来，不然见到这样的场景，怕是根本就受不了。
忆起刚刚自己捉着对方不放的举动，石太璞微微动了动手指，忽然间心底有股莫名的空虚……
「弟弟、弟弟！」孩子奔到了庙中，朝着四周大声喊道：「我带人回来了，你们快出来呀！」
隐约听出对方话中的不对，石太璞皱了皱眉，喝道：「何方妖孽，还不现身？」
只见那名孩子转过头，朝石太璞笑了笑，张嘴吐出长长的蛇信，眼泛红光，笑道：「你早知我不对劲，却又愿意跟我来到此地，道长，看样子你也没那么聪明呀。」
石太璞冷哼一声，显然不把对方的挑衅看在眼里，他一手捏诀，一手抽出了藏于腰间长鞭，正准备动手时，突然一条又条的毒蛇从天而降，破庙里凭空下起了蛇雨，石太璞见状只好将手中的长鞭使劲挥动，将那些试图攻击他的毒蛇全数甩开。
「哈哈哈，我的好弟弟们，你们终于醒了！」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，孩子放声大笑，消瘦的身体不自然的扭动了起来，双脚化为蛇身，嘴里也长出了两颗长长的獠牙：「拿下他！有了他的修为，你们很快就可以成人了！」
听闻此话，原先被甩开的毒蛇又一条条扑了上去，石太璞当机立断咬破自个儿的手指，朝空中画出一道符咒，霎时间破庙里爆出一阵金光，燃起熊熊火焰，墙上、柱上的毒蛇因受烟雾熏扰，纷纷掉落接着被大火吞噬，化为阵阵恶臭－－
「不、不！我的弟弟！弟弟啊－－」孩子惊慌的尖叫着，张开手尽可能的想将剩下的毒蛇揽到怀中，就在此时，石太璞拿出了窝弓，在箭头上抹上自己的鲜血，接着朝着对方眉心射出一箭。
头部受到重击，孩子往后踉跄了几步，睁大双眼，不可置信的瞪着石太璞，似是没想到自己竟会这么简单让人击败：「为什么，为什么、你……」
一片片的蛇鳞逐渐从身上剥落，一声巨响后，他倒在地上痛苦的抽搐了起来。
石太璞冷冷的看着躺在地上因为痛苦而不停翻滚的蛇妖，低喃几句咒语，庙内的火焰终于渐渐转小，直至消失。
「从一开始，我就不相信你。」他淡淡地说道：「若非采臣替你求情，或许你们还有活命的机会。」
「呵、呵呵……」孩子大口的吐着血，冷笑道：「那我还真该谢谢他了……你是怕、会再有像那人一样的笨蛋上当，才会答应来的吧… …」
「是，像你们这种专骗修道之人，趁其不备，拆吃入腹，夺取修为的妖怪，本就该死。」石太璞道。
「哈、哈哈哈……哈哈……」听完此话，孩子放声大笑：「道长，你真以为……我只有弟弟们吗？」
「你说什么？」石太璞脸色大变，正准备捉起对方再详加逼问时，却发现那名妖怪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－－
宁采臣！
猛然想起被自己留在庙外的书生，石太璞转身飞奔出去，踹开大门的瞬间，正好瞧见了宁采臣被五名女娃团团包围的场景，情急之下，他展露轻功一个翻身来到了圈内，将对方牢牢的护在自己身旁，低声念起咒语。
「石、石大哥？」捉着对方手臂，宁采臣还未弄清发生什么事之前，他身后的女娃忽然扑了上来，张嘴露出长长地獠牙，准备往他肩上狠狠咬下。
就在那一刹那，石太璞转过身用手臂替宁采臣挡下了这一击，他皱着眉看着紧咬着自己不放的妖怪一眼，举起右手，直接朝对方击出一掌。
「石大哥！」看着那名女娃摔出去的瞬间，宁采臣大叫了起来，他着急的捉住石太璞的手臂，试着用自己的袖子按住那鲜血直冒的伤口。
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
宁采臣激动的喘着气，看着自己双手染血的模样，有些手忙脚乱了起来。
「没事的。」紧紧的把宁采臣护在自己身旁，石太璞注意到了对方微微颤抖的双肩，低声安慰道：「别怕。」
他咬牙忍着伤口传来的疼痛，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符咒扔到空中，爆出一道金光，将剩下的那几名女娃一烧成了灰烬，可与此同时，石太璞整个人仿佛脱力了般，往后倒去。
「石太璞！」宁采臣大叫着，接住了软倒的石太璞，双手抖个不停，一时间跟本不知该如何是好，几经思考后，才勉强压下恐惧，伸手扯开了对方的衣袖，想先瞧瞧伤势究竟如何。
被鲜血染红的衣袖，衬托着血肉模糊的伤口，宁采臣看着那伤正以非常人的速度开始腐烂发黑，可他根本不晓得该怎么处理才好，原本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的脑袋又开始混乱了起来－－
他要救他。
宁采臣在心中下定了决心。
可是，该怎么救？
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女童尸体，宁采臣发现对方正逐渐从人形变为一只细小的红蛇，他当下几乎是马上做了个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决定。
若是石大哥是被毒蛇所伤，那么，只要把毒吸出来就行了吧？
拉起对方的手，宁采臣闭上眼，将嘴靠了过去，试着将残留在里头的毒素一一吸出，没多久后，他含着一口黑血，往旁边一吐。
不行，还不够。
看着泛黑的伤口，宁采臣再次将嘴凑了上去，来来回回好几次后，终于吸出来的血不再泛黑，而是参杂着丝丝鲜红，他终于松了口气，擦去嘴角的污血，接着扔下身上一直带着的书箧，咬牙将石太璞背到了背上。
他记得离这不远的地方有座小镇，若是能将石大哥送去那儿的医馆的话，肯定就会没事了！
「撑着点，石大哥。」宁采臣喃喃低语道，不知是说给背上的石太璞听，还是说给自己听，一路上，他不停想起对方为了保护他而身中剧毒的场景，心里有着深深地歉意，若是当时他不替那个孩子求情，是不是就不会连累石大哥受到这样的伤害……
等好不容易入了镇，找到一间医馆后，已是后半天的事。
「梁大夫，石大哥他还好吗？」宁采臣着急的追问着替石太璞诊治的大夫，想知道对方此时的情况是否已有好转。
转头看了看眼前满身血污的书生，梁沉打量了会儿宁采臣后，摇了摇头，叹了口气，道：「小兄弟，并非我不想救你大哥，只是他中的蛇毒实在太过厉害，我这的药没办法替他清除干净呀。」
「不、不会的，梁大夫，您一定有办法对吧？」宁采臣愣了愣，不敢置信自己刚刚听见了什么：「您是大夫啊！」
他伸手捉住了对方的衣袖，拼命恳求道。
「若我非大夫，此刻这人早已见阎王去了！」没好气的说道，梁沉甩开宁采臣拉着自个儿衣袖的手，语气万般痛心无奈：「我又何尝不想救他？古人云：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」，可我实在没办法啊！ 」
「难道、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……」宁采臣瘫坐到了一旁的椅上，低着头，语带哽咽的自言自语道。
瞧着对方如此悲凄的模样，梁沉微微勾了勾嘴角，往前几步扶起了宁采臣，叹道：「其实，也并非全无办法。」
「梁大夫……」宁采臣缓缓抬起头，眼中有着恳求。
「镇外的山上，据说有种灵药，能治百病，若能将那药寻回，作为药引，肯定能救你大哥的命。」梁沉道：「不过虽说大伙都知道那药藏在城外的山上，却因地势险恶一直都无人敢寻……」
「那是什么药？」宁采臣追问道，语气里带着一丝雀跃。
「人称，肉灵芝。」见鱼儿上钩了，梁沉在心里冷笑道：「不过此药乃百年神药，自是难寻，你确定你能找着？」
「我一定会找回来。」宁采臣点了点头，怕对方不信似的，伸手捉住了大夫的手，恳求道：「在这之前，请您替我照顾好石大哥，我保证，三日，三日内我一定会把肉灵芝带回来的！」
「唉，小兄弟，你何必那么傻呢。」看着眼前的书生，梁沉叹道，这年头有情有义的人也不多了，只可惜上天注定要让此人死在这儿。
「这怎么会是傻呢？」宁采臣摇了摇头，忍不住转头瞧了眼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石太璞，语气中有着股淡淡悲伤：「石大哥拼上性命也要救我，我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……」
「好吧，三日。」梁沉应许道：「我就等你三日。」
「谢谢您，大夫。」朝对方深深一揖，宁采臣向梁沉讨了个竹篓后，便离开医馆独自前往山中。
途中，陡峭的山坡让这趟路程变得更加困难，可宁采臣毫不在意的继续往上爬，因为他知道他必须得快点赶回去，虽说与梁大夫定下的是三日之约，可谁又能晓得石太璞的身子可否撑的到那时候……
入夜后，山里的气温直降，老天爷也像是作对般的下起了倾盆大雨，冒着雷雨，宁采臣终于爬到了山顶上，他谨记梁沉交待过的话，说是灵药生长的地方，必是块荒芜之地，抹去脸上的雨水，没多久，宁采臣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峭壁旁发现了一块荒芜之地。
他高兴的跑了过去，拿起一旁散落的石块捣松泥土，不一会儿就在土里挖出了一团奇怪的肉球，宁采臣高兴极了，他想这必定就是梁大夫所说得百年神药，现在，只要他能把这团肉灵芝带回去……
抱起那团肉球，宁采臣小心翼翼的将此放到了背上的竹篓里，打算趁夜赶回镇中。
石大哥有救了！
他在心中高兴的想道，却熟不知前方的路因今日大雨冲刷，土壤早已变的松软，根本无法再多承受一个人的重量。
当他一脚踏上那条路时，忽然间土石滑动，宁采臣还来不住抓住什么东西，就连人带竹篓的摔下了山坡，昏死在山底下的田间小径上。
这时，远在镇内的石太璞仿佛受到什么惊扰似的，忽然间惊醒过了，猛然坐起身子。
他望了望四周的景象，看见了拿着瓷瓶站在一旁的梁沉，语带沙哑的问道：「采臣呢？」
梁沉并未答话，只是一个劲的笑，接着将手中的瓷瓶直接往对方的脑门上砸去。
「别妨碍我做生意。」他满意的看着石太璞再度晕撅了过去，冷笑道。
tbc......
*取自《论衡‧譋时篇》。
※后续请期待《鬼话二之太岁》(中)
